《烟雨淋晨尘》 第六章 罐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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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烟雨淋晨尘》 第六章 罐翔 作者:烟雨淋晨尘 发表时间:2013-5-5 18:12:28

第六章 罐翔

这一日清晨,霖背着书包从厕所里出来,就在转身之际和一个男孩目光相交在了一起,两人相视后微微点头,这是霖喜欢的问候方式,霖只是记忆中这应是他的同班同学,其他的便不知道了,甚至连名字亦是想不起来的。

不过这个男孩的样貌确是让人极其深刻,黑黑的皮肤,并不高的个子,但人看起来很结实。从筋骨上看,虽非绝代之辈,也绝非于平常,当霖目光在对方脸上掠过的那一刻,霖微微感到一丝惊讶,厚且上翻的嘴唇,微扁的大鬼狒鼻,很浓的眉毛,还有比普通人要大上一点的耳朵。整体看整张脸不是很有棱角,但凸凹的对比却极深刻,且这张脸左右出奇的对称,闪着豪匪气,按着相书上讲,此乃一张天机不可泄露的脸,异数中的异数。

霖在惊讶之余,不禁也偷偷的乐了,因为男孩的温和的眼神中,还流露出了一点其它的东西,这或许非其本意,但骨子里的东西是刻意不了的,霖在他的眼神中读到了一样东西,那就是“老子天下第一”的那股混劲,那股子自信。

霖没再说什么,只是转身向门外走去,同时心中亦对自己产生了一点疑问,来到这个班这么长时间了,这样的一个人他竟没有留意,自己真的是太封闭了,该打破这种沉默的状态了。

早上的第一节连早自习都是语文,语文老师是一个年过五旬的老太太,通常情况下,课讲得很常规,霖在最初上她课的时候,是没少挨骂的,其一霖不是太喜欢早自习的时候一篇文章干巴巴的吼上一个早晨,其二霖有点随便的个性导致他上语文课的时候,偶有不跟随老师节奏,不是自己向后翻着书,看后面的内容,就是说不定神离一下,又开始回忆起了过去的事,他的这种常常与老师步调不一致的做法,确实没少让他挨骂,直到老师终于把他的人和名字对上了,才有所缓和,因为每回语文大小测验都排在班级最前面的分数,再加上一向不错的语文功底偶尔也会小露一下,而且霖上课一向是安安静静的,不会搅乱课堂上的纪律,也从不在她的课上睡觉,时间久了,语文老师也就算是默许了霖,尽管在个别时候依然会说上霖几句,但不像最开始那么多了。

而今天这一堂课主要讲的是唐宋时期的几位诗词名家和他们相关作品的一点点介绍,听着听着霖不禁自己感慨起来,因为无论从杜甫到白居易,还是温庭筠到苏轼,这些名家无论是人生尽欢之时或是败兴隐世之刻,都总是和棋扯上太多的关系,什么“且将棋度日,应用酒为年。”的无奈,还是“棋罢嫌无敌,诗成愧在前”的骄傲。以及“一局残棋千点雨,绿萍地上暮方还。”的惆怅,或是“卯酒无虚日,夜棋有达晨”的忘我。一个个名家用特有的方式对棋进行着属于自己的解读,不过正史上大都把这些诗句、诗人与围棋联系起来,而对于他们在五子棋上的贡献却几乎只字不提,就像神秘消失的西夏,一个因某些特殊原因而为当权者所抛弃的文明,非天机到时,难于重现,像黄沙掩弃下的黑水城,而霖想起像西瓜老师他们这一代代,除了尽着自己努力减缓着属于五子的消亡,对于为它证明却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因为客观。一个不知从什么时候被当成了小玩应的真正文化,确实让人无能为力的。

霖眼睛虽然看着黑板,可心里却是开始有些惆怅了。终于等到了下课,算是舒一舒胸怀,决定找立晨哥小下上一盘,可是就在回头看的时候,却发现立晨哥正自己在纸上画起了棋,而且这棋还真怪的可以,攻守之间均互留着余地,颇有些意思,而且自己好像以前亦是在哪里看到过这样的一个开局,正当霖有些诧异的时候,立晨边画着又边从嘴里吐出了一句“千家似棋局,呵,长安城啊长安城。”听到这里霖便一下想起了些什么,立晨哥一定是听着刚刚所提到的诗人的际遇,一下引到了对当时国都长安的遐想,然后摆开了这局棋,据说古时的长安便是按棋盘纵横有致的棋网模式而建,而想到这里便终于想起了那局棋,以及关于这局棋的一个故事。

那是抗日战争初期的一个冬天,北方某地连续下了三天大雪,且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这鹅毛般雪竟然是红色的,一层层积起来,屋子地上像沾满了鲜血,让人为这国破家亡的时刻更多了几分深深的伤痛。

又一个夜已降临,乐古斋的老板阿翔早早的把大门闭了,因为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时刻,不应有人会再上门来了。而且说实话现在的乐古斋也真是再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给行家上眼了,为了防鬼子来抢,阿翔早就把这些年积攒起来的宝贝偷偷的运到了乡下,分藏起来。而这祖辈传下来的这家店铺,却是说什么不能让他关张了,于是安置好家人,遣散了大部分的伙计,只留了一两个在身边,然后每天卖些便宜货,再啃上些家底,就这样熬一天算一天,等着哪天小日本被赶出了中国,再重新好好打理乐古斋。

由于今天门关的早,小伙计又在后面生火做饭,阿翔独自一人在房中,不禁又叹息起了,这国家的危亡,而他所能做的除了熬一天算一天,再就是联合些个志同道合的行家,使些个坑蒙拐骗的伎俩从小日本眼皮底下保护些国宝出来,再无他了。就在阿翔叹息的时候,一阵短促有力的敲门声从大门传来,阿翔叫小伙计去迎,可迎进来的竟是一日本军官,日本军官未等阿翔开口,便用一口十分僵硬的中国话开了口:“您就是阿翔老板吧,久闻您古器看得在行,且棋也是一绝,今日前来拜访,实为有一物望鉴”日本军官一脸的戾气,而这话音之中听的阿翔也是极不悦的,就像刚刚的敲门声,只是貌似礼貌。

日本军官此言非虚,在当时的古董行内,阿翔确是有些名望的,对于古器的鉴赏,居于其上者寥寥,且皆风烛残年之老者。而让他真正出名的确是棋,因为凭着一手五子棋的绝技,在棋上能出其左右者更是寥寥。而通过棋路棋思来辨古识物,这一手绝活更是别人想都不敢想的。阿翔嗜棋嗜古。从乐古斋的藏品来看,大到隋唐时期的棋盘、棋桌。小到春秋时期刻着棋谱的玉饰。各色跟棋有关的古器可谓让人乍舌。而阿翔最为得意的一件藏品是两个泥棋罐,里面分装一定数量的石棋子,棋子并不规则,而两个棋罐上,又勾勒了两张简单的谱,而这棋谱确是五子棋的棋谱,当年阿翔是从两个盗墓者手中搞到的这件宝贝,而据盗墓者的描述,他们盗开的应是一座商代大墓,可阿翔上眼后,却不禁愕然,因为凭多年经验,这件器物的年代远非商代可及,应该可以追溯到夏之前,上古的中国。得了这件宝贝,阿翔得意自不必说,凭此宝贝他在行里的名声也一下传开了,人送别号棋罐翔,到了后来干脆把棋也省了,成了罐翔,在那一带的行里要是听到谁的谈话里提到罐翔二字,那多半是在讲他了。

所谓怕什么来什么,这风雪之夜竟来了这么一档子事,而且直觉告诉阿翔,这事还绝非什么小事。既然事来了,躲是躲不过去了,就姑且先看上一眼,其它的就听天由命吧。

阿翔慢慢开口道:“不知先生所谓何事,然此风雪之夜,既来此,本人就先为你看上几眼,再言其它了。”日本军官看阿翔开了口,便马上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羊皮卷,阿翔接到手里在桌子上慢慢把它展开,从颜色来看,这羊皮卷应是唐时的物件了,羊皮卷的中心是一个未下完的五子残局,且两色棋子的子数相等,这残局下面该谁走都难于判断。除此再看不到其它了,阿翔感到有一丝范难,于是又凭着自己计算分别按着两色棋子不同的先后顺序,向下推算起了棋子,这一算,阿翔不禁自己惊了一下,但还是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未流露一点情绪的变化,因为若是按白棋先行来计算,到了最后将是出现一个禅意棋局面,而若是按黑棋先行来计算,到了最后展现的则是道家棋的风范。而之前卷上这黑白之间虚虚实实,攻不强,守不利,相互各让几分,不知所云的下法,看来是为了这最后的局面作下的铺垫,而此棋构思之精妙,或许这样的棋下还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否则这大雪夜日本人也不会来,或许他们是知道秘密却看不懂棋,不如再试探一下看看。

“此物却是真品,应是唐末的东西,只是这棋实在有些古怪,谁先谁后看不出个究竟,就不说了,可这棋里有着太多处棋下的莫名其妙,攻不攻,守不守的,实在让人想不通,或许这并非是棋要表现些什么,而是掩藏着什么秘密吧,不知先生可否道下它的来历。”阿翔开了口,就在他语未说完的一刻,日本人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沾粘自喜的眼神,或许是阿翔所说的这话正合了他的了解及认识。阿翔看在眼里,心里亦是偷笑了起来,因为他知道局面他掌控的了了。

“应了你们中国人那句老话了,英雄所见略同,既然如此,我便也实不相瞒了,家父早年曾来中国学棋,因为五子的根是在这里,曾拜于兑心门门下,可棋只学了两年,便被史老请出了棋院,因为史老认为以家父的心性不适合他那一门派的棋,即使他用了两年时间,可感觉家父的心性却没有一点改观。还是就此别过得好。但家父当年亦是年轻气盛,一怒之下,在离开的前夜,潜入史老的藏书房,偷走了史老的这件宝贝。因为史老说过,这是唐末的东西,里面隐藏着一个秘密。可自打家父回到日本,终日观这羊皮卷,却不得要旨,和先生刚刚的看法是一样的,这棋路不对没有这么下的,这么下哪会下出个结果。本人此次来,便是希望先生能帮忙解此惑,了家父一心愿,因为兑心门早就不在了。”

听到这里阿翔心里不禁偷笑起来,这故事未必是假,可目的未必是真,说不定这里面的秘密才是日本人想要的,非什么了心愿之类。而此时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小日本是看不懂这棋的,禅、道之说先不讲,就这卷上现有之棋也是极微妙的,他也在又一次拿起之后,明白了这棋并非是不知所云,而是“见好就收,和为贵”的意思,而小日本们懂个屁,一个是背负着太多怒气在身,一个此时又是一心想的是什么秘密,此时又赶其得志,穷凶极恶得很,他们要是能看得懂这棋那真是笑话,不过这样也好,不如再编个故事,顺着这条路走,如果这棋里真有秘密,也让他藏得再深些。

“原来如此,那就明白多了。”阿翔一副有所了悟的表情,看到阿翔的这副表情,日本军官脸上竟绽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莫非阿翔老板对此事也有所了解?”“呵,先生莫急,听我慢慢给你讲,这风雪之夜,看来咱们能聚在这里,是有缘由的,其实我家祖上确是和兑心门有些渊源的,也听家父说过兑心门有一镇门之宝,可是也就是几十年前,传说此物丢失了,而之后不久兑心门就散了,没人知道丢失的原因,原来如此,今天是清楚了,先不说这个,镇门之宝相传是唐皇宫之物,后来因为战乱的原因,流落民间,然后又经多次转手才到了兑心门,而且在棋界还有着另一个传说,说唐时有人曾以棋局作迷,藏圣物于某地,但后来这棋局便遗失了,有人说此局并非遗失,只是这圣物事关重大,非天机所致,不应让其重现人世,所以这一迷局被人为毁了,而不是遗失。其实传说可不可信不好说,兑心门镇门之宝,祖上也没见过,但就像这几件事突然放在一起,其间之微妙,似乎是可以有所理清的。”听到这里日本军官脸又多了几分喜色,“那这么说,这棋是有解了。”“先生莫急,说有解,为时早矣,因为此刻寻古乃难上加难,然人力是否可及,本人亦只有一试,才可知,只是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先生认同不认同。”阿翔说完此话稍作停顿,眼睛看向了日本军官。室内灯光微弱,日本军官的脸上少了几分戾气,而多的则是贪婪的神色,阿翔知道,机会来了。果然,未等阿翔停顿片刻,日本军官便马上开了口:“当讲,当讲,如若真如先生所言,那这真是天机所致,如若先生能指点迷津,解此局,本人必有重谢。”听到这里阿翔的脸上闪过一丝笑,“好,那就这么办了,这个棋其实是有毛病的。”阿翔看到日本军官闻听此言后脸上一惊,又马上快步上前,随手在羊皮卷上点了几处,加快语速:“先生请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矛盾得很,棋若如此下,既无深意,又无古风,更不要谈棋路了,再者若真是刻意藏迷而为,我想这位大家亦不会为目的而毁自己的名望,就像有些名家冒着杀头的危险,也要在给皇帝献的玉宝上藏上自己的名字,所以以本人之见,虽然此局为真,然极有可能是在经历了太多流转后,有所磨损,再有所污迹留于其上,少了数子,多了几处,先生再请随我来。”阿翔说完此话,便转身向桌的方向走去,日本军官立刻跟了上去,随阿翔来到桌旁。

阿翔把日本军官让到身的一侧,然后一手托起了油灯另一手则在羊皮卷上掠过,指点了起来,借着灯光,日本军官不断的啧啧起来,这羊皮卷上的棋与棋确是有着几处不同,从本身颜料变质后的颜色或是棋点涂抹细碎程度上都有着一些微小的差别,日本军官不禁暗暗发出感叹,他还有他父亲,看了这么多年棋也只是觉得哪里不对,却始终没有看出过这样的差别,看来有阿翔老板帮忙,秘密要解开了。

阿翔看到日本军官越发着了道,心便又生一计,慢慢说道:“既然话说到此,本人亦无所推脱了,只不过观棋是一说,补棋又是一说了,且本人补棋之时,是身边不能有人的,否则不能尽心性于其上,亦恐难圆先生之心意。不知先生可否到外面一等。”“好,就这么办吧,我就在外面等。”日本军官虽不情愿,可事已至此,也无它法,且来时带来了一队人也早把乐古斋给围了,量阿翔也耍不出什么花样,于是便退了出去。

阿翔见日本军官退了出去,便马上用一沾过水的棉球在羊皮卷上轻点了几下,然后开始慢慢观起了棋,其实这个羊皮卷保存的相当完好了。并非如阿翔刚刚所言,只不过在他油灯、手影的配合下,再加上这红雪夜的光亮,在刚刚形成了一点视觉欺骗,又加上前几次拿起放下,从油灯底蹭下的浮灰、油泥,趁日本军官不注意时随手沾上了几点,便很轻易的,让小鬼子上了当,只不过阿翔亦知道如果他真的把秘密弄明白了,他便也会没命了,且便宜了日本人,此刻必须抓紧时间,一边研棋一边想办法逃跑。”

外面飞舞的红色雪花,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外面的世界笼罩在一片红色之中,阿翔拿着油灯,不停的变换着角度,可是确再难有所特殊发现了,阿翔有些着急,如果自己不能马上把这羊皮卷弄懂,那么剩下的只有把它毁掉了,阿翔横了横心,叫伙计弄来一个火盆,然后把羊皮卷向火盆中扔去……

夜已进深,日本军官坐在外面的车里,等了许久,心中不免开始起疑起来,终于等不下去了,冲进阿翔的屋子,可是当他冲进阿翔的屋子的时候,却发现,屋内空空,一个人都没有了,除了地中间的火盆中的灰烬,还有散发着微弱的热气和烧羊毛的味道,日本军官知道上了当,一定是阿翔把羊皮卷给毁了,然后从这屋子里的某处密道跑了,便马上下令日本兵去追,可是这大雪,再加上寒冷的天气,在外面苦苦守了许久的小鬼子们手脚早已冻得有些麻木了,哪里还追得了,而车在这样的天气里亦是难于行进的,终于在一夜的徒劳后,无可奈何的回去了。

时光匆匆,数载过去了,关于这局棋迷的传说,争论一直未停歇过,直到抗战胜利后,国家的文物部门收到了一封神秘的来信,信中附了一张按某一比例画的长安城古图,以及一个有些残破的羊皮卷。

原来那一夜,就在阿翔把羊皮卷投入火中的一刹那,一副古城图在羊皮卷上显现了出来,阿翔一惊立马从火中取出了羊皮卷,可是经火一燎,羊皮卷,不禁被烧出了几个洞,可阿翔凭着多年识棋的功力,还是可以记得住,把它复原的,于是亦没多想,马上召集了店里剩下的几个伙计,偷偷的从密道跑了。

虽然逃了出来,可阿翔并没弄明白,这火一烧,为什么就显现出图来了,因为后来他多次用火烤,都并不好使,于是便叫来弄火盆的那个伙计,一问之后,终于弄明白了缘由,当天为了给阿翔烧上一顿像样的饭,生火的时候竟混入几块樟木,没想到凑巧,后来这几块樟木又被顺手拽了出来扔到了火盆里,这羊皮卷估计也是被樟木燃起的烟气,一熏,才现了形吧,若不是这一个个巧合,那局棋怕也是永远解不开了。

而这一局棋最后的结果也是极为有趣的,按着羊皮卷上显现的古图比例来看,那禅意棋局面下最后一子正好落在了图上标注的一处佛寺上面,而道家棋所落之处则是一处湖,至于这湖代表了什么,又隐藏了怎样的秘密,也要等考古部门去解答了,只是有几种说法,说那里的寺庙下发现了巨大的地宫,里面供奉着某位高僧的舍利,只是一切只是流传,并没有正式的对外公布的说法。

晚年的阿翔虽然每每谈及此事,还有着几点惋惜,因为到最后,这仍然是个谜,可是他亦已知足了,所谓天机便是这样吧,真正哪天一点不落的出现在眼前,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上课的铃声打断了霖的思绪,立晨还在那里摆着这局棋,而一直呆呆的看着的霖终于意识到上课铃打了,可自己厕所还未去上,不再管棋,匆匆向走廊的尽头跑去。而忘了他的桌子上刚刚上课时翻笔记本,遗漏了一张棋在上面,估计下堂课又要被班主任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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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Re:《烟雨淋晨尘》 第六章 罐翔 作者:烟雨淋晨尘 发表时间:2013-6-26 14:1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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