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淋晨尘》第八章 棋吧
#1 《烟雨淋晨尘》第八章 棋吧 作者：烟雨淋晨尘 发表时间：2013-5-13 12:28:35
第八章 棋吧
迷离的灯光，木色柔和，散发出微香，欧美的怀旧经典曲目，标准的酒吧结构，老板站在吧台的后面，擦拭着玻璃杯，时间很早，酒吧里的人并不多，所以并不忙碌。这里的老板有着奇怪的规矩，在这里可以用一些市面上不好找到的电影换酒，所以大部分来这里的都是心里有所需索的人，他们从不为买醉而来，只是为可以用一夜亦或是一秒来互相温暖。
霖因偶然来到了这里，却不是为这一切，只是为了寻一张电影，《菊花香》，根据同名小说改编， 4 年前被拍成电影，可是市面上却始终买不到，女演员并不出名，和许多女演员相比，外在的条件并不出色，但表演确是极具杀伤力的，属于一个女人的并不过分的绽放，只有 20 几岁的年龄，却让人感到了超出年龄的阅历，韩国电影一贯的光感下，恰如其氛的哀伤与眷恋，霖还记得某次寻找时，拿到了一张她演的《跨越彩虹》，虽然喜欢，可这张确是极致的触动。
霖走到吧台前面和老板搭讪，然后说明来意，这就是霖，他不懂得做事迂回，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讲，做事迂回亦是一种欺骗，对于对方来说，是会影响判断力的，是并不公平的。老板细细打量着霖，忧郁的平和，同样淡淡的思念在心底，可以看得出，或许霖确是配得上那张电影的。
“你能告诉我，到目前影响你生活轨迹最重要的电影是哪部吗？”“《毕业生》，达斯汀的。”“好，那你还记得那辆公车的号码吗？”“最后那辆是吗？ 4522. ”“好，你可以去那边找你的电影了。”
对于这几个数字，霖亦是有着特殊的对待的，直到今天还可以在他的铅笔盒中看到一张有些脏的小纸条，上面用墨水写着这个号码，属于霖的执着方式。
一个光线并不大照的到的地方，四个大木箱，一个年轻的女孩站在那里，也在搜寻着她想要的电影，霖静静走近，选了同一个箱子，因为某种感觉，然后从另一个方向开始找，手指飞快的掠过，情绪变得旺盛，或许这就是巨蟹座人的天性，并不见得预期的找寻，只因心中坚信，且乐此不疲。
几乎蒂姆•波顿的所有电影，那灰暗诡异中的华丽和极为旺盛的激情，让人想起德普，落拓下的旺盛生命，天才是并不都为上天眷顾，除非在同一个时代，可以相遇，而可以看得出这几张电影是少有人动的，或许这样的旺盛只是存在于内心，而不属于现实，懂得这点的是不会动的。来这里的人都是如此吧。还有许多霖见过或没听过的，看样子应是欧洲艺术片的范畴，且多是会勾起往事回忆的那种，就像这酒吧，之所以怀旧，是因为对所解读的现实的不满。
突然一张电影的封面映入眼中，封面上的女孩眼中充满了忧郁，是忧伤的幸福，静静的偎依，触人心弦，没错，那就是真英姐的微笑，女演员的中文译名是张真英，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霖习惯了这种只说给自己的叫法。
两个人几乎同时抓住了这张电影，不肯相让，霖第一次看到对方的眼睛，澄澈，且深邃，霖从没见过这样的眼睛，似乎可以洞察一切，霖愣在那里一秒，但手却抓的更紧。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抓住，因为重要便不可能被说服。
酒吧的老板，始终看着眼前的一幕，微微的狡黠，然后把两人叫了过来，“呵，既然如此，按这里的老规矩好了。”霖现出一种疑惑，“就是一盘棋定他的归属，一盘五子棋。”两个人几乎是同时现出了一种自信，“女士优先。”老板又补充道。
霖和女孩随老板通过一扇门，来到了后室，霖的眼中一阵刺痛，眼前明亮的光线与刚刚的昏暗对比鲜明；后室空间更为巨大，楼道被打通，分为四层。最下面是由玻璃间隔出若干区域，按东西南北四位分隔。中间以八卦之势围桌，一人坐于其间，以一敌八成车轮战。底层旁边是露天式扶梯，可以引向上层，不过上层为木质间隔，看不太清。
“你们就在四位之中挑一处吧！”老板把脸转向了两个年轻人。“你说吧！我已经占了先手优势，棋运让给你。”女孩看着霖轻轻说道，“算了，先手都让了，也不差别的了，你请吧。”霖很谦让。“好吧，那就抽签决定。”女孩从衣袋里拿出了一个微型签筒，轻轻摇动，飞出了一个印有 4 的木签，“ 4 代表北，那就到北位好了。”“好，北位也不错，时逢初秋，干燥之气略盛，就借北水降燥火。”
女孩和霖都未再说话，只是向北位走去，然后选了北位的一处较偏的位置坐下，因为这张桌子周围的几张棋桌都无人，相对安静，两人按老板的指示，分别按下了桌上的一个按钮，然后机关被触动，一张棋盘从桌子的中心凸了出来，两个人的右手边的一处木板缓缓收回，从里面升起两盒棋子。
女孩先是看了看棋盘，又用眼睛看了看霖，然后在棋盘的中心偏左的位置落下一子，女孩的眼睛愈发让霖感到疑惑。而落下的这一子亦是让霖感到奇怪，女孩先手，可此位不是攻的利位，却是极强的守位，很少有人会这样下，但却可取。而霖在短暂的思索之后，依女孩棋所落之位的斜方向偏两格落子，亦是攻守兼顾，只是和女孩相反，偏攻。
女孩看到霖落下这样一手棋。像是早有预感一样，迅速落下一子，而这一子却更让人惊讶的，因为在霖的计算中，这一子应是在最后阶段发挥作用的，也就是说驾驭这样一手棋的必是有着超高算力的才可，否则，这样的一个位，将成为己方的致命伤。但也正是如此，让霖感到了一丝压力，如果按着刚刚的预期发展下去，成为互相等待失误或是纯粹拼算力的较量，虽然对算力和耐力足够自信，但对手先手，霖一样会不知不觉中处于更大的下风。于是在短暂思考后，霖在盘上落下削弱先手优势的一子，就在此刻女孩的脸上闪过一丝哀伤，有些莫名，然后又续上一手棋，形成了一个稳固的局面。
霖一子子落下，注意却开始越发转移向了女孩，不断变幻的招式，已经超越了常理的下法，而女孩脸上闪过的一丝丝哀伤与无奈，让人莫名，这究竟会是怎样的棋局，或许已超越心理的需索，甚至是超越时间界限的某种预示，这亦很好，压力在慢慢弱化下去，而信念依然，享受未知。
女孩的明眸渐渐的也不再向棋盘上望，亦向更远的地方投去，整个所及的一层棋室，甚至霖，映在女孩眼中，老板站在那里一直未动，心里泛着波澜，仅几步，已自认，这不会是他能读懂的棋和境了，不是阅历不够，而是这却是与他相偏离的轨迹，且无法跨跃。
慢慢的棋盘上开始展现起了属于它的风雨云月，时而清淡，时而迅速的泛起微弱的波澜，似欲倾诉所有，却静默出娇羞，黑白流转中，像溪水缓流的幻，有些醉人。
女孩脸上的忧伤，依然，霖的心变得安静，看着女孩的棋，然后开始加速了落棋的速度，醉却终需结果，棋被霖的速度一带，立刻发出另外的味道，本是风清云淡，立时转向了雨花簌簌，落英飘转的夜，眼前是飞花点水，依风而流，叶舞莲绽，润物无声，清悠不变，变数依然。
虽然优势依然在手，可看得出霖率先开始变化，女孩，亦不敢怠慢，稍作停顿后，抢下了攻击变数极重的一点，而这一招棋，让霖更确信了女孩应该是有着极强的算力。
之后的几招，两人依然是边做棋，边争夺关键的点位。整个棋局的节奏慢慢加快，欲发作，而随着棋子的不断增多，霖亦一点点削弱着女孩的优势，开始更为主动地加快变化的频率。
霖连续的几招变化，女孩看在眼里，表情却极为淡定，每应一招棋的同时都会有意看一眼霖，表情也开始变化，在这一连串的变化之后，两方的棋竟又一次出现了两个方向上的极端化的界线，两人的棋从最初若即若离，到一小段纠缠到一起的短兵相接，现在又一次停了下来，但下一次的爆发，怕是终于止不住了。
突然女孩的应棋速度慢了下来，但表情却变得更加轻松，而几乎在同时，霖的脸上也闪过一个表情的变化，落下一手险招，在女孩优势依然在手的时候，选择了进攻，借进攻之力让棋的平衡拉回来。
伴随着这一子的落下，霖的棋以一种突发之势，开始爆发连续的攻击，确是开始打乱女孩布下的攻防体系，一点点拉回劣势，但狂风虽做，未成效，女孩看到霖棋锋已变，却并不再急于布阵，选择了随霖而动，轻描淡写的几手粘棋，虽交出了优势，可却并未使霖占到真正的上风，且表情变得更加轻松。
终于在连续的冲击后，霖却先停住了手中的棋，霖的棋虽已夺回了劣势，但却也似乎落入女孩早早布下的局中，且行至此时，却又是不得不走的几路棋，而女孩最初落下的几子，也终于要显露用意了。
霖开始有些犹疑，但女孩的表情却又恢复到最初的那种哀伤，霖又看了看棋盘的四个方位，空间尚且够用，棋已走到这个地步，退而转守也同样可惜，且接下来几招攻击又是不得不走，就搏一搏看吧。
于是白棋开始继续在盘中闪躲游走，而黑棋则同样推来挡去，像拨动水的外围来影响水中的鱼，又是几个回合下来，双方的平衡依然未被打破。
霖不断的加大自己的计算范围，可是除了一点点微弱的优势感，再无其它了，非胜非败，只有坚持，无论是谁，就这样的输掉，都将可惜，可是整盘棋的走势与女孩带给霖的特殊感觉，又似乎这盘棋早已注定了什么在上面，只有面对的份，别无选择。
于是霖不再犹豫，几手棋迅速落下，使自己的攻击变得更为猛烈，且是极危险的攻击，这样的猛烈是以削弱自己的防守为代价的，无法回头了，霖棋风的变化，女孩看在眼里，再一次闪过霖读不懂的表情，每手棋应得更加快速，甚至有几子和霖是同时抬手落下，霖的棋不断沿一个方向冲击，而女孩的棋越发变得厚重，且并未给霖多大的空间。
又是几手类似的攻守转换后，白棋眼看一个杀招即将被引出，但女孩却并未选择正面防守，而是选择了用另一侧连攻带引，竟将白棋的杀招引向了另外的一条路，而这条路的尽头则是女孩率先落下的那一子，而这一提前防守，又一次将攻防易手，瞬间黑棋又一次占回了主动。
而亦是从转手的这一步起，女孩的棋风也起了变化，表情也变得极为决绝，一种极尽的旺盛力。开始了与霖最后的对抗，棋子一颗颗快速的落在盘上，击出清脆，让霖感到一丝震惊，那种反差鲜明的华丽，与决绝。但同样这样的感觉，也激发着霖坚守下去的信念，同样飞速的落子，整个人也终于要完全投入到这盘棋上。
两方剧烈的燃烧着，攻守易手更加频繁，双方的机会亦越发变少，女孩的棋虽势厚但已无望攻出，霖的棋亦只剩下唯一的一路进攻方向，但亦有些孤立无所依凭……
终于女孩提起一子，然后又轻轻放下，而脸上一副释然。然后又一次静静地注视着霖，像是要再一次确定什么的样子，然后微微点头，起身离开座位，向前几步，把电影推向霖，此时霖却整个人呆在那里，且心中却是微弱的惋惜感，女孩的棋所泄露出的境，让人意外，霖虽在最后赢得了棋，但对女孩的感知终还是模糊的，且只是为那样一个心理的慰藉，而引出这样的一场较量，不知是不够还是已过满。女孩没再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对霖说到“请珍惜它，也珍重你自己。”然后从霖身旁快速经过，向门口走去。
而此时霖却突然晃过神来，快步追上了女孩，“请等一等。”女孩转过身，两个人的距离竟如此之近，可以看得到女孩的表情更加的决绝，没有丝毫的疑惑或预期。
“请等一等，这张电影，你先拿去，翻刻一张，然后再还给我。”霖说道。“已如此接近，却终不属于我，那么一定是有不该的因由在宿命中，无需勉强了，亦无意义，女孩望向了霖的眼睛，一丝惊讶掠过脸庞，然后轻轻叹气，似洞察到什么，某种交汇与未期，然后转身像酒吧外走去。
老板从后面叫住了女孩，可女孩只是慢慢开口说了句：“不了。”然后又继续向外面走去。
老板没有去追，只是转向了依然感到疑惑的霖，因为此刻经历的像一场设计，有太多的不解。“嗯，你们的棋很精彩，我读不懂，但依然想请你们来这里做棋客，她拒绝了，你呢？”“难道您刚刚叫住她，就是要说这些吗？”“嗯，你是想说，我没说，她为什么就要那样回答是吗？你难道没看出吗？她的眼睛应是可以看得到某些将要发生的，就像刚才，我想她一定是看得到那棋局中的某些段落，可仍愿一试，因为不愿就这样放弃，亦或在那一刻因并未看得到结局，亦或这就是该发生的，就这样发生，不该逃避，然后安然接受，安然放下，因为无需勉强，亦无意义。”
听到这里霖似乎对刚刚发生的事，有了一丝明了，长吁了一口气，“嗯，如果她看得到未来，且决定了这样的一种拒绝，那我是否也应该退出呢。”“嗯，每个人的路还是要自己来走的。”“嗯，谢谢您的欣赏，让我考虑一下吧！”
霖没再说什么，付了电影的钱，然后揣在怀里，便离开了。此夜，一张电影，一盘棋，还有一点点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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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Re:《烟雨淋晨尘》第八章 棋吧 作者：烟雨淋晨尘 发表时间：2013-6-26 14:1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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