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淋晨尘》第十二章 紫蝶洞的情诗
#1 《烟雨淋晨尘》第十二章 紫蝶洞的情诗 作者：烟雨淋晨尘 发表时间：2013-6-3 10:16:17
第十二章 紫蝶洞的情诗
竹马哒哒弄青梅，红袖翩翩与君随。雨打白莲蛙间戏，风吹落木紫蝶飞。
琴弈相寻诗相合，月映空潭聆棋锥。此生伴君终不悔，孤岛坐隐乐忘归。
故事要从宋时的贡嘎棋院讲起，那一年，棋院收了两位新徒，男孩叫鹭，个子不高，甚至有些瘦弱，书生气很浓，羞涩中带着沉稳。女孩叫乌，聪颖灵秀，才情奕奕，有着太多这个时代女性少有的气魄。在棋院上下的眼中，他们是要成为棋界骄傲的。
女孩很少与人下棋，除了鹭，甚至贪恋到鹭每与人对局，她都会站在一旁观望。男孩爱着女孩，却总是躲躲闪闪，他总是羞于开口，甚至只是一盘棋的邀请。当他实在忍不住想见女孩的时候，都会与人约战，然后邀女孩同往，因为这样在下棋的时候，可以偷偷看上女孩几眼，或是听着女孩那匀称的呼吸，他便感到内心的欢喜。
有女孩相伴的时候，男孩的棋总是蹑手蹑脚，因为他会紧张。女孩观棋的时候，总会不时咏上几首记盘诗，提醒着男孩落子的方向，因为她知道，男孩懂的。
鹭，你什么时候，能主动找我下一局棋，我好想。
乌，你在身边的时候，我的棋总是放不开，但我喜欢你在身边。
闲暇的日子里，两人几乎跑遍了棋院周围所有可以玩耍的地方，甚至是少有人去的那片原始森林的深处。
鹭是一个偶尔会感到没有安全感的男孩，而在他身上却也有着对这个世界最纯洁的信任，这样的结合让人难以想象，就像他喜欢与乌在山水间徜徉的感觉，但又不愿与乌去太多未知的地方，他不愿让乌受到任何伤害，无论是什么，但同样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乌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内心都会不由自主的感到安宁。
一次两人泛舟莲池，伴着周围的蛙声蝉鸣，女孩突然问起男孩，如果哪天你有了喜欢的女孩，你会给她讲起我们的故事吗？男孩没有做声，因为他不喜欢这样的问题，他心里只有乌一个人。
乌，为什么要问我这样的问题，我只喜欢你啊！
鹭，跟你开个玩笑就这么认真，不过看到你这副摸样，我还是很开心。
每次受师命下山办事，两个人总是形影不离，来去的路上，两人之间永远有着讲不完的故事，吟不完的诗，而每次斗诗的结果，都会是乌获胜，而鹭永远都是面对乌时的手足无措，和落败后羞红的脸上留下的傻傻的笑。
乌，在你面前，我是不是有点笨笨啊！我总是紧张，但每回看到你获胜后的笑靥，我感到很幸福。
鹭，在别人面前，你永远是那样锋芒毕露的男子，但在我这里却永远一副傻傻的样子，我真得有这么大魔力吗？！呵呵。
春去冬来，几度寒暑易节，两人的感情越发深厚了，可乌却始终没有等来鹭主动对她表白的一刻。她决定跟鹭开个玩笑。
那一日的午后，乌与鹭对坐，乌故作神秘的对鹭说：“我告诉你个秘密，我有喜欢的人了。”鹭瞪大了眼睛，听到这样的消息，人不禁一颤。然后只是嗯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乌很生气，并没有去追。
鹭，难道一次表白对于你，就这么难吗？如果这一切是真的，你连一句属于自己的心声都不吐露就这样算了吗？
而直到那一天的深夜，当乌看着棋院下面水潭中的棋台上一个瘦削的身影，不断用棋子敲击着盘面，整个人瑟瑟发抖的时候，乌终于不忍心了，她冲到棋台上，抱住了鹭，告诉他自己只是开玩笑时，鹭却依然不肯回头看她一眼，他想掩饰，那早已哭的红肿的眼睛。
那一夜两人就一直坐在棋台上，听一颗颗棋子敲落盘上的声音，直到天亮。
鹭，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看到你难受，我竟如此心疼，我明白你对我的感情，好吧，还是让我等吧，我会一直等到不能再等的时候。
鹭，把爱说出口，就这么难吗？明明知道自己的心意，却还要竭力掩饰，你想的太多了，你是可以疼她一辈子的。如果哪天乌真得烦了，你会后悔的。
后来，鹭也曾想几次带乌去紫蝶洞，想在那里向乌表白，但几次都是站在乌的面前，脸憋得红红的，最后什么都说不出来。
鹭，我发现我快让你打败了，难道还要让我主动吗？啊啊啊！！
鹭，你是怎么了，这事，你难道还要让乌主动吗？啊啊啊！！
昨日忽闻家生变，纵别千山长相念。古道寂寂芳草凄，野渡萧萧夕阳晚。
愁雨淋漓青丝染，泪洒江心孤舟乱。夜夜思君君入梦，楸坪映火复缠绵。
一日，乌与鹭正在乌的房里下着棋，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对局，当两人打开房门的时候，门外站着一名童仆。说师父让乌马上去见他，很急。
当乌和鹭来到师父的面前，师父什么也没说，只是为乌递上一封信，那是乌家里来的信。
当乌拆开信，读到一半的时候，泪就下来了，信里说她的哥哥，看到一女子被人调戏时，路见不平，出手相救竟打死了人，被抓了起来。家里人此时已是无计可施，望她速归，就算见她哥哥最后一面也好。
那一日，家书就这样至了。对不起，我不得不这样离开了，我会想你的，愿我们还能再见。
那一日，我与你下着棋，一封家书，打断了这一场情长，这一次我又让你失望了，我竟不知如何安慰此刻的你，就这样说再见了，我依然没能勇敢地说爱你。我会一直念你。
一场家变，将乌从鹭的身边带走，在离开的前夜，两人整夜下着棋，未眠，在破晓的一刻，乌突然对鹭说想让他抱一会自己，可是鹭却没有动，只是流着泪。说对不起，我不能。乌亦没再说什么。
乌，那一日，我多想就那样拥你入怀，可是对不起，我不能，我如此爱你，我不能就这样玷污了你的纯情，如果这就是我们的永别。
当第二日，鹭送乌下山的时候，天色沉沉，飘着细细的愁雨，两人没有撑伞，一路无言，任雨滴打在身上，鹭的身体一直在发着抖。
渡口已近在咫尺，寥落凄冷，在乌上船前的一刻，鹭终于控制不住情绪了，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大声的哭了起来。乌也终于难再压抑自己的感情，把鹭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轻轻叮嘱：“鹭，我不在的日子，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因为我心疼”
随着鹭的情绪渐渐稳了下来，乌也一步跨上了船，用力的摇着浆，她不敢回头，可是船只行出不远，便驶不动了，开始在江中打转，她知道心乱了。
鹭，对不起，那一日，我多想留下来啊！看到你哭的那样伤心，我的心也要碎了，我多想，这江水，就拦在那里，那孤舟就一直那样转下去，可是我不能，我必须走，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念你。
乌，这一次，我又没有听你的话，在你走后，每逢雨天，我便不再打伞了，这会让我想起那一日的感情，好像你一直在身边，你走后，我竟如此贪恋那些有你的记忆，跑遍棋院的每个角落，试图追寻你留下的气息。
乌回到家里，当她看着年迈的父母，一脸愁容的时候，她再也坐不住了，她还记得在她离家去贡嘎山的数月前，曾有人想收她作文棋王的棋侍，文棋王是一个世袭的郡王，但几次都被她婉拒了，她不喜欢那样的一种生活，文棋王势力很大，而这种不胜其扰，或许也是促使她离家去贡嘎棋院的重要原因吧。但此刻她只能低头了，或许这是救她哥哥最后的希望了。
鹭，请原谅我这一次不是为你而梳妆，我恨自己，在此刻要将这容颜献与你之外的男人，可我不能看着年迈的双亲那愁容，别怪我，如果我们还有以后，我会用一生补偿你。
去见文棋王的前夜，乌打扮了好久好久，一遍遍画好的脸，又会被她的泪水染花。她几乎要崩溃。
次日文棋王的府宅里。乌一席红衣，雪白的脸上，透出淡淡的微红，清纯中带着几分妖冶。文棋王看到如此娇艳的女子站在他的面前时，尤其是当看到那极致释放着的娇艳下，那眼神中的激烈的时候。竟产生了邪恶的念头，因为这样激烈的女孩摧残起来，更有味道。
文棋王听着乌平静的陈述，一直未回应，直到最后冷冷说道：“我可以帮你，但我要你做我的棋奴，五年。
之后，乌的左臂上便被打上了“棋奴”的烙印。
而面对这日日的折磨，乌强颜欢笑的时候，她只能让自己一直想着这一切是为鹭而做的，在某时某刻，这是她唯一的寄托了。
鹭，对不起，那日，当烙铁烙在我的小臂上的时候，我不知道，以后我该如何再面对你，虽然我的心一直属于你。请原谅，在这夜夜笙歌的靡乱中，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你，我不知道这是否是对你的玷污，可你是我现在精神上唯一的依凭了，我怕我早晚有一天会被摧垮，就此沉沦。对于我现在最快乐的时光，或许就是每天可以入眠的那数个小时，因为夜夜，我都可以在梦里与你相见，又重回棋盘，借着微弱的烛光与你相弈，与你相依。
乌走后的日子，鹭一直很消沉，除了满脑子想着乌，其它的什么都不想想。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可是再没有等来关于乌的一点消息，甚至去求过师傅，让师傅告诉他，关于乌的情况，放他下山去寻，可是师傅那里永远是无可奉告的回答。
乌，你在哪里啊？我多想你，你知道吗？我不愿只能这样只是夜夜在梦里与你相见，而梦醒的一刻却发现一切只是一场幻影，我再难忍受这样的失望了。为了你，从今天起我要拼命地练棋了，如果五年后我有机会站在棋王赛的巅峰，我会大声向你表白，我想那个时候无论你在哪里，你都会听到。
四年的磨练，鹭的棋一点点的进步，也终于获得了棋王赛的一个参赛资格，而属于乌的苦难也现出了一丝光亮，但鹭这四年的历练，却为了两人带来了最后的悲情。
文棋王的王府里，乌被带到了文棋王的面前，“ 乌，我知道你以前是贡嘎棋院的人，而那里有一个叫鹭的人，你不陌生吧，呵！”一阵冷笑，“我现在要派你回去，到他的身边，侦查他的一切……”
乌眼神中充满了恐惧，本以为这一切即将结束，可是一切却如此无奈，她太想见一见鹭了，可是又怎能用这种方式让鹭受到一点伤害。但此时的她却又不得不从。
“好，但请让我回去之前，先把这“棋奴”的烙印去掉，我不能让他看到这个。”听到乌这么说，文棋王不禁一下怒了，大声咆哮起来：“去掉你的标记？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你是棋奴，你懂吗？”然后向周围的手下使了眼色，几个人，一拥而上，将乌扭到他的面前，然后 便是一顿毒打，直到乌几乎快失去了意识，才停手，然后从腰间拔下匕首，扔到乌面前。“好啊，你不是想去掉这个标记吗？”那就现在自己拿这把刀，把它挖下来。”
听到这话，乌没有片刻的迟疑，恍惚间拿起刀就是一下，刺得很深，大量的血从小臂上汩汩的流出。
鹭，我朝思暮想的人啊，我无数次，在心中默默求着，让我此生，还能再回到你的身边，可是我等来的，为什么是这样的境遇，当我听到我能再见到你时，我的内心是那样的欣喜，可是这一次相见，又要是对你一次深深地伤害了，而我却成了别人拿来伤害你的工具，我该怎么办？！请原谅我的身不由己，即使一死了之，亦为时尚早。
物是人非泪茫茫，轻舟浮水意难忘，愁肠百转君莫怨，迢迢山水隐棋伤。
河洛千条战未央，剑锋披靡猛士降，妾身此去惜惜别，待日功成诉衷肠。
四年的等待，当鹭再次见到乌的时候，记忆里的一切，就像发生在昨日，只是两人憔悴的容颜，看在双方眼里倍感心痛。
乌，当我又一次见到你，我简直不敢相信，我多想此刻就对你表白我的心意，但请原谅我这一次，又要让你失望了，请原谅我在此刻不能再多想这情长，请再忍耐些时日，让我为了你打完这一战吧，然后随你而去。
当乌又一次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她发现一切都未有丝毫的改变，甚至她离开时，和鹭未下完的那盘棋，还停留在那里，因为鹭不让任何人碰这里的东西。
“让我看看你的左臂好吗？我闻得到血的味道，你哪里受伤了？” 当乌伤口的味道，不断刺激着鹭的神经的时候，鹭终于忍不住发问了，而听到鹭的话，乌却紧紧按着自己的袖口，不让鹭去动。然后呜呜的哭了起来，对鹭说：“没事的，不要看，别再问了，相信我，我以后会给你解释的，不是现在。”鹭没再问，只是这一次竟主动拭着乌脸上的泪。
鹭，那一日，当你问起这左臂的伤口，我多想告诉你，这一切的真相，可是我不能，我不能让你此刻的心乱了。
乌，面对你的哭泣，我又一次无措了，那一定又是一次深深地伤害吧，等我，把这一战完成，我不会再让任何事把你从我身边带走，不让你再受伤害。
看着乌总是愁眉不展的样子鹭终于坐不住了，每天想尽办法逗乌开心，可却感受到这一次的相见，两人间竟有着疏离感。
乌，是我哪里做错了吗？为什么，我会感到，你这一次回来总在跟我躲闪着什么。是我这一回表现的过于热烈了吗？可是你知道，我是喜欢你的。
鹭，对不起，请原谅我这一次跟你的距离，四年，你让我看到了我喜欢的男子的成长，尤其是对我，你更勇敢了，可是我真得不能在此刻让你再深陷下去了。
一年，鹭几乎磨着乌去遍了曾经留下两人身影的地方，可乌脸上却永远是以前从未见过的淡淡的哀愁。
乌，你是怎么了，你究竟遭遇了什么，为什么总是这样哀伤，我依然不知道如何让你开心，我好笨。
鹭，我是怎么了，在别人面前强颜欢笑，但在你面前，为什么，我却再也掩饰不住，这份哀伤呢。
每当鹭不在房间的时候，乌便会偷偷跑去翻看鹭的棋谱，有时甚至是找个理由故意把鹭支开，而每回这样之后，她都会哭着离开，她不得不做。
尽管此时鹭的棋，文棋王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即使这所有的棋谱就那样一张张摆在 的面前，属于这棋谱中的光明与黑暗，用一种诡异的方式释放，亦是那种人根本看不懂的。但她依然负罪。
鹭，我这是在干什么啊？我竟然在偷你的棋谱给那个流氓……你为什么如此信任我，为什么总能这样轻易的看到你的谱，我多想，你从未对我这样好过，从未爱上过我。你就不能对我有所戒备，哪怕一点点。
乌，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了，我已留意了很久，好多次当我回到房间，都会在棋谱上嗅到你的味道，当我翻开那一页页纸的时候，我都能感受到你的手掠过的痕迹。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我想，你有理由吧，我不会问，我会选出那些最好的，偷偷放在你找得到的地方，然后悄悄离开。
还有十天，棋王赛就要来临，那天夜里，鹭像预感到了什么一样，主动提出，要乌陪着他，在棋台下上一夜棋，而这却成了在一起的最后一晚。
当第二天鹭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发现乌早已不在，疯了一样，寻遍了棋院所有地方，却依然不见乌的身影。
乌，难道这一切只是一个长长的梦，还是长久的思念，带来的幻觉？！只是我才醒悟，为什么没有一点信息，就这样不辞而别，你让我一个人怎么办啊！
鹭，请原谅我这一次什么都没说，就走，我真的很快乐，因为此生还能与你共度一年，我再不忍心看你伤心，保重，别想我，好好准备你的比赛，为了你自己，为了棋院，也为了我，我会让我的心一直活到那个时候的。
乌回到文棋王府，便又一次被烙上了棋奴的烙印，且还是那里，当烙铁在她那大块的伤疤上发出声音，乌脸上却是微笑的，因为她知道，属于她与鹭的苦难，该了结了。
文棋王，看着乌偷回的棋谱，却跟本看不懂的时候，他只愿相信，这是乌故意的，他相信自己还有最后一步棋可以走，该下了。
“没用的东西，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好，你不是护着他吗？我要你比赛那天做我的棋侍，站在看台上，为我吟诗，我要你看着他因你而败给我。”
之后的几天文棋王又是一次次极尽折磨着乌，可是在乌的心里，她笑了，文棋王你是个多么可悲的流氓啊。
寒光惶惶心戚戚，隔屏犹听君叹息。乌鹭纵横珠联壁，野狐相依映灵犀。
天涯咫尺飞蓬转，徒羡章台柳依依。与君永绝自珍重，待日魂归棋相继。
棋王赛的赛场之内，火光通明，却让人只嗅的到这火光中掩映的寒意与杀机，当鹭走进赛场，这丝丝的寒意，是让他不舒服的，但为了乌，此刻他没有退缩的理由，而当他扫视着周围的一切，文棋王背后的看台上，一处屏风凭栏而立，那屏风后现出的女子的身影，让他心中一阵悸动，那个身影太像乌了，此刻他不敢相信，也不愿。
棋就这样开了，当文棋王落下一子，那屏后的女子也开始随着文棋王棋子的落点，慢慢轻吟，声音凄楚。让人遐想，这屏风后会是怎样动人的一个女子，而那声音中流露的哀愁，亦让人心疼。
当鹭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的一刻，瞬时心就乱了，那熟悉的身影，还有这声音，难道这一切都是巧合吗？可是在没有看到正脸的一刻，他却不愿相信。
乌，这屏风之后，真得是你吗？我多么愿意相信一切只是我的臆想，可是为什么竟如此熟悉。
鹭，对不起，当我凭栏而立，只与你一屏之隔，却不能言，更不忍相见，当我为别人吟起这喝棋的诗篇，我多希望，你从未留意过我，你从未将这声音与我相连。
伴着这一声声诗句，鹭的棋越发乱了，这开局的形式已陷于劣势。
鹭，你要振作啊！
乌，对不起，我不知道这屏后的女子，是否真的是你，但请原谅我此刻不能过多的顾及这一切，让我为你把这场打完。
鹭狠狠的咬着牙，他必须让自己的心静下来，然后一点点搬回劣势。
看到劣势被鹭一点点搬回，文棋王不仅停下了棋，对鹭冷冷说道，“屏后的女子的声音，你熟悉吗？我让你见见她的真容，你会喜欢的。”然后对手下使着眼色。
屏风被缓缓移开，乌的脸上，一道道泪痕，慢慢化开，两人四目相对，乌紧咬着唇，一字一顿的继续念着文棋王为她准备的诗。看到乌，鹭只在一瞬，身子向前一倾，一口鲜血涌了上来，然后身子一转，摇摇晃晃的，再次回到棋台前，重新坐下，开始胡乱的落着子，刚刚挽回的劣势，又一次瞬间向崩盘的方向转变。
鹭，此刻的我，是多么不敢看你的眼睛啊！可能这亦是我们最后几眼相见了，你为我洒的血，今生或许我难再报了，但它以流进我的心。
乌，这一次的伤害，又是因我而起吧，为什么，如果我从未来到你的世界，你的轨迹是否会好许多呢，就让这棋快些结束吧，我不能看着你的伤痛。
乌看着鹭胡乱的落子，她再也无法承受了。吟起了段段新诗，声音时而平静，时而激扬，却再没有那过深的感伤，淡淡的满足的味道，决然的目光，压住这棋场之内所有的一切。
而这特殊的音韵，伴着只有两人才懂的情节。鹭的神经，被触动了，这字音曲奇的组合，代表着盘上最后的落点，那是一系列的组合下法，最后文棋王必败无疑。当鹭听完那三段诗， 终于缓过神来，又一次望向乌，乌明白那是一种承诺，这个男子这一次不会让她失望了。
几手棋过后，文棋王看着已无法挽回的局面。心中怒火顿起，竟又一次提出了无耻的条件。
“你知道，她现在是我的棋奴，如果你愿意自己认输，我就放过她，否则我真的可以让她活得很难。”
听到这里鹭手里即将落下的棋，又收住了。
站在看台上的乌，看出了鹭的迟疑，又一次大声的吟起段段诗句。这最后一段极尽着她的情感。
鹭，对不起，请原谅我，要先弃你而去了，请原谅我最终也没有机会再为你解释这一切了，认识你是我的幸福，在我离开前，让我再为你吟上这最后的记盘诗，让我再看上你最后的一眼棋。请原谅，这最后的时光里没能给你带来更多开心的回忆。请为我下完这场棋，我心便满足了。爱你。
诗，吟完了，乌挽起自己的左袖，这一次自己用牙咬下了那块印有“棋奴”的皮肤，伴着早已藏在嘴里的毒药，生生吞了下去……
文棋王的棋输了，拂袖要走，鹭拦在了他的面前，当他看着文棋王的手下要抬走乌的尸体，他想去抢，却没有办法。
看出鹭的心思，文棋王笑了笑，“如果你愿意跪下来求我，我倒是可以考虑。”
鹭毫不犹豫，跪在了文棋王的面前，求着文棋王让他可以陪乌一会，哪怕只是一晚。
文棋王最后便冷冷的答应：“好，我就让你抱着这尸体呆一晚，你要记得感激啊，哈哈！”
鹭第一次将乌抱在了怀中，乌的尸体突然一阵抽搐，鹭轻拭着乌嘴角的血，轻轻耳语着。
乌，对不起，这一次在你面前，我跪给了那种人，又让你失望了对吗？但为了你，只能这样了。我爱了你很久，却不敢言，却不能给出足够的保护，欠你一个结果。我多想告诉你，我对你那满心的相思，和那午夜梦回，孤独的悲伤，我多想带你走进我的世界，让你看到我对你深深的迷恋。我多想竭尽一切的吐露，那诉不尽的衷肠，可一切都不能追回了，请不要怪我，直到此刻，才说出这样的话，我多希望此刻你还可以听到。
乌，我爱你……
就这样，鹭抱着乌，整整一夜……
当故事讲完的时候，霖早已泪花潸然，而曾汉也愣在那里，久久回不过神。
“霖，我喜欢你的故事，我请你喝酒吧！”曾汉突然精神一振，“谢了，但是我很少喝的，我戒过，我有我的缘由。”
曾汉看着这个男孩脸上的惆怅，突然有了某种感觉，却又说不出来，然后让霖跟他去木箱那里，从里面翻出一张电影，封皮很新，“霖，这个送给你，《电车男》，一个新片，但我想它会适合你，当有人可以爱或是可以偷偷喜欢的时候，就不要想得太多，勇敢点，不要让感情错过，当你到了我这个年龄的时候，可就真只剩下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了。”
这一夜，当霖离开棋吧时，曾汉亲自送霖到门外，在告别的一刻，曾汉突然对霖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开棋吧吗？那是我的一个长故事，我就不讲了，只是因为每天可以夜里，看到对面那栋楼的那个窗口里，灯火的温暖，还有那家女主人幸福的身影，我便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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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Re:《烟雨淋晨尘》第十二章 紫蝶洞的情诗 作者：烟雨淋晨尘 发表时间：2013-6-3 10:16:53
这一章可能有些悲伤了#3 Re:《烟雨淋晨尘》第十二章 紫蝶洞的情诗 作者：以和为贵 发表时间：2013-6-3 10:46:42
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4 Re:《烟雨淋晨尘》第十二章 紫蝶洞的情诗 作者：烟雨淋晨尘 发表时间：2013-6-26 14:2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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