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淋晨尘》第二十三章 雨中倩影
#1 《烟雨淋晨尘》第二十三章 雨中倩影 作者：烟雨淋晨尘 发表时间：2013-8-5 14:21:50
第二十三章 雨中倩影
学校举行演出的那一日早晨，天色灰暗，霖在走下校车的一刻，心中也不禁有着几分黯然，因为这样的天气，如果整个上午都没有足够好的阳光条件的话，那想借这一日之机，探后院虚实，是很难做到了。
霖走进教室，听着这一日的晨读，突然有些惊奇，因为教室之内诵读之声竟少有的齐整，或许是这一上午都不用上课的原因吧，这也让他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他本来想在这个时候，就对立晨说起这一日上午的打算，而立晨在看到霖的表情后，却用眼神回了下霖，立晨的意思也是，别破坏这少有的气氛，对于这个班来说，这样的时候真的更少有。
晨读结束后，大家便搬着自己的椅子，下楼，然后按班级围坐在后院的门前，此时后院的门前早已搭起台子，演出也即将开始，霖和立晨，并没有去抢太好的位置，而是挑了靠后的位置，离喷泉很近，他们的兴趣并不在演出。随着节目一个个上演，天气却越发阴的厉害，后来甚至下起细细的雨，而喷泉溅起的水，也时而淋在霖的背上，让他有些难受，更重要的是这个上午快过去了大半，可是什么收获也没有，而想看看节目，又没有他所喜欢的，而立晨的心情似乎和霖也差不多，但还是时不时宽慰霖几句。
这样的情况，让霖越发的无奈，尤其是这件事是别人的一场托付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来走走，但就在要起身的一瞬，一声调弦的声音从台子上的幕后传来，那弦声的清晰，让霖不禁一惊，这是只有上古的宝琴，才发得出的音韵。难道今日又要有神人出现了吗？霖在听完这一音之后，竟突然心有期待起来。而当片刻后，幕后的人捧琴走到前面的时候，霖却一下呆在了那里。那抚琴的不是别人，是玉琦，这一刻的玉琦，淡淡的妆容，狭长的眼角透着妖冶，一席长衣，像极了贤版的小倩。而当玉琦轻抹琴弦，流出《黎明不要来》的音律，淅沥的雨滴打在玉琦的脸上，琴声中透着淡淡哀怨，这凉风细雨的天气，那样的恰如其分，霖也听着琴曲，竟有了几分如在那故事中的感觉。
坐在一边的立晨，看着霖失神的样子，竟一阵偷笑，然后突然对霖问道：
“霖，你们认识？”
霖被立晨这一问，一下回过神来，
“是啊，晨哥，我们车上的。”
“霖，这曲子真美，那琴也是极品，想必这女孩也绝非普通吧。”
“晨哥，我也不知道，我也没有想到她有这样的一面。”
“霖，那把琴，你有没有觉得奇怪，它的琴身有些长了，与古琴一般的制式是有别的，且这一把多出了还不止一分。”
“是啊，不过那琴却是琴中极品，这样音韵，必是很古的琴了，可能这也便是它不凡的地方吧，我只是觉得这样一把琴，她能御到这种地步，真的不简单。”
玉琦的琴曲，在后半段时，轻柔中慢慢显露出一丝丝激烈，然后几乎没有明显过渡，顷刻便变奏了整个曲风。这样的变化，或许是玉琦个人的演绎，但霖听在耳中，却突然感觉到了一种与此时环境的呼应。这琴音竟像这落下的雨滴，余音所止，必敲这境内之物，而音韵连动起整个环境的呼应，让人惊喜。而霖听着听着，竟似又想到了什么，脸上突然滑过一丝喜色。因为这音韵的回应，他是完全可以借之，以察这后院虚实的，而较借光影的推算，这也要更加准确。霖想着，越发的兴奋了，然后边听着，边手指向下滑动，慢慢计算，脸上也现出一份了然的神态。
那一夜疾风呼啸，漫天的雪花，飘飘而舞，整个云凌寺被笼罩于风雪之中。室内烛火摇曳，室外雪落无声，觉尘禅师坐于蒲团之上，喝着茶，感受着这画意的情景，片刻之后，突然望向了立于身前的霖，眼中竟闪过一丝惊喜。
“霖，你师姐晏的闭关之期还未到，你怎么就来了？还有山下那局棋的止步之意，你应该是读得懂的吧，又为何擅自而往？”
“那山下的棋盘，差了几路，便已难成止步之意，而我今日来此，非求其它，只愿陪我师姐这最后一日，望大师应允。”
霖的话音刚落，觉尘禅师便大声笑了起来，又快语说道：
“后生可畏，果然非池中之物啊！早闻听你们棋院这一届收了一位异类之徒，棋走偏锋，不拘一格，对局间总有着几分率性而为。而今日一见，又让我似感到了几分出于无形，化于无形的禅机，可惜你还有太多尘缘要往，要不真想传衣钵于你，哈哈。其实今夜我早已安排，等你来，便带你去见晏，现在就前往吧，别让晏等的太久。”
去往古灵崖的路依山壁而修，霖与引路的僧人一前一后，逆风而行，月光照耀出苍劲的山崖，簌簌落下的雪，不断向下面的深涧添去，深涧之中，光影明灭，涧底的溪流在风雪的掩映中，像一条黑色的线，蜿蜒而去。霖无心感受这份画意，却也为这天地间沧渺之感所打动，而即将见到晏的期待，也让霖更不介意早已被风刮得麻木的脸，更紧的跟上僧人的脚步。
霖就这样和僧人延这条狭窄的山路，一直向上，山顶那巨大的突起山体，也越发清晰的出现在两人面前。又行了多时，直到绕到这山头的另一侧，一处小小的开阔地，出现在了这山路的尽头。那就是这一程的终点了，传说中的古灵崖，临崖而眺，可以看到崖下万千的沟壑，不同梯次的分布，有着几分壮阔的感觉。而两人此时所立之地，面对的这山头最顶端的山体，便是晏被关禁闭的石室所在了。
僧人先是对霖叮嘱了几句，然后在山体之上打开了一道石门，便转身离开了。
霖独自沿打开的石门进入山体之中，按僧人的话，拾级而上，直到第二个石门出现在眼前，然后触动门上机关，在听到石门向一侧缓缓滑动的声音，霖感到自己有些不能自控了。而此时坐在石室之内的晏，听到石门打开的声音也慢慢向门口走来，当石门打开，霖出现在眼前的一刻，晏也竟有几分不敢相信，说不出话来，但看到霖冻的红红的脸，却感到了心疼。
“霖，外面的雪下的好大，看你冻的……”
“晏，还好吗，这些天，真的很想你……”
“我知道，我也想你，你终于又完好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现在终于可以放心了……”
霖在一阵语无伦次的倾吐思念之后，终于慢慢缓过神来，然后对晏讲起，那四个卷轴的事情，而晏听着霖的话，也同样一下想起，这里壁画的故事竟也忘了对霖说起，于是便拉着霖向今晚月光照向的墙壁走去。
“霖，跟我来，给你看些东西，这里面有你的梦，有深黄，那个美丽的女子，那失落掉的五年，以及对大叔还有我们自己的一个交代。”
“晏，你说什么？”霖听到晏的话，却完全听不懂，但当壁画映入霖的眼中，霖也不经愕然了，然后像想起了什么。
“难道说，这里就是深黄赴云凌寺研经时呆的地方，而这壁画所记就是那失落的断点 ?! ”
“嗯，其实我也是一个偶然的夜晚才发现了这些，而直到今夜，我已看了整整十个夜晚，我想我所看到的东西，或许印证了我们的这场追寻其中的一些真实的东西，虽然这些依然让我时而疑惑时而晴明，但我不得不说，当我们肯放下这心结的时候，再遭遇这样一个故事，我已有些陶醉其间，但为了给你理清思路，我就挑重要的讲吧，先删点煽情的东西出去。”
霖看着晏，并不再答话，而晏的眼光又一次闪亮起来，然后慢慢开口为霖讲起这一切。
“我们先从那个美丽女子说起吧，像我们最初的猜测那样，那字符果然是一种组合文字的设计，在这壁画上的故事中，也有一段专门的提及，那其实是西夏棋司一系历代相传的一种秘文，那种秘文的原始字符分写于九张棋盘之上，然后按不同的坐标重新组合，并解读，而那个美丽女子的真实身份也便是如此，她是那一任西夏棋司的长女，也就是那个时候流亡于此的那西夏棋司家庭中的成员，但是她却并没有随家人来到这里，而是在流亡的时候，因为一场意外，与家人失散，并流落江南，并导致了她与深黄的初见，你还记的你的那个梦吗，有一点神奇。女子的名字在故事中我只看到一处交代，也是那种秘文的书写，译过来的意思是‘温柔的刀’，我不知道这个名字是女子真实的名字，还是深黄有所指，但是我们就姑且先叫她‘刀’吧，这样下面的故事，讲起来会顺利一点。刀流落江南的时候应该是失忆了，但是她的棋力却并没有因这场失忆而消失，但是那个时候的刀却不知因何原因流入烟花之地，但最开始只是属于卖艺的那种。由于她的美丽以及那远别凡尘的棋风，在那个时候，自是吸引着各路名士为其追随，而深黄也同样未能免俗，在与刀的初见后，为这个女子所沉醉了……”
晏讲到这里，看着霖，犹豫了一下，然后又继续说道：
“深黄与刀初见后的一段事情，我想先略过，因为那些并不重要，直接从属于两个人的轨迹中一个重大的转折讲起。那是一场群雄混战的擂台赛，为期 15 天，第一个可以连守擂 7 日 7 夜的人，可以获得刀的初夜。但是对于这个事情我在看壁画的时候一直很疑惑，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刀会同意把自己献祭于这样一场残酷的盛宴，我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而壁画上也没有再多的提及。即使在那个时候没人相信有人可以最终胜出，也同样不可以选择这样一场交付。
那一场七日七夜的鏖战后，深黄如愿胜出，但当他在第八个晚上，来到刀的床前，看到刀一席粉衣，双手被锁着，静静的躺在那里，似陷于一场深沉的睡眠。他的心中产生了一种罪恶的感觉，因为他发现自己竟如此喜欢这个女子，可是他又并不能确定他们真的是对的那个人，而这一场鏖战之前，他对于刀也并不敢奢求这么多的，他的本意也只是愿可以这样近的望着刀，不让其他的爱慕者，来伤害这个女子，便已心满意足。
而那个晚上，当深黄守在刀的床前，望着刀那异常红润，越发凄迷的面容时，深黄也越发心疼。因为他明白，刀现在的样子，应是在这之前服用了大量迷幻剂的结果，或许此时的刀，内心是充满恐惧与挣扎，她并没有准备好这一切，即使存在某种理由。而那锁起的双手或许也是这个烈性女子，她自己在服用了大量迷幻剂后，依然怕自己会出于本能的反抗而为之的吧。
深黄看着刀，一阵阵动情，他喜欢这样的感觉，可他真得无法确认，他真的适合这个女子？整个晚上就那样过去了，看着刀，直到第二天，刀醒来，然后离开……”
故事讲到这里，晏又是顿了顿，然后继续讲道：
“霖，其实在我这最初的那几个夜晚，看到这些的时候，我是有一点喜悦的，因为有些线索我们终于可以确认，并连到一起，还记得，在那黑碉楼里那桃花的香气吗？那其中应该就含有故事里那一夜刀服用的致幻剂最重要的物质。因为在那次我昏迷醒来后，身体的感觉与故事中深黄对于刀的体征表现的描述，几乎一样，而到了后面关于这种致幻剂的一段描述，也让我更加确认了，这之间的联系。
壁画中讲，这种致幻剂，被称作‘西川海棠’而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则是因为这种致幻剂来源的植物，这种植物，形似海棠，又喜高寒之地，唯蜀地独有，故得此名字，而我想那天我们在碉楼那里看到的，那一片海棠，应该并非海棠，应该是它，因为那个时间段确是它的花期。而我们也终于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而你还记得画上陆游的那首诗吗？我想那首诗在这里引用，或许就是在指它吧，这样一想，又让我对其他的诗句不无遐想，但却也不愿再琢磨了，而你说的那四个卷轴里的那把钥匙，也让我在这次回忆中，突然有预感，它可能就是刀手上的那副锁的钥匙，因为那一次深黄离开的时候，带走了那把钥匙。这样相互关联的感觉真的微妙。
嗯，还是回到这个故事的本身，下面我该提到大叔的那副棋了，深黄带着钥匙，转身离开，但他与刀的故事在那个时候，才只是刚刚开始，他有属于他的执拗。与刀一别之后，深黄直接回了棋院，在经过很长时间的思考后，他最终还是决定以棋的方式来为自己确认这一场缘，于是便有了请大叔的祖上，打这一副棋的事情。后面的故事就像大叔所言，人心在变，深黄再次找到刀，并将一场确认托付于棋上的时候，那盘棋却三停三即，无疾而终，那盘棋其实就是我们在黑碉楼里最后触动机关的那一盘，我在看壁画的时候，突然有些感慨，那盘棋我们是根本不可能下对的，因为现在的我们根本没有当时她们的那样一种感情，甚至理解都无从谈起。而伴随着这盘棋的进行，在整个过程中深黄为刀也一直陷于一场追寻，一场历时 5 年的时间与空间的追寻。这期间便包括了他与西夏后裔的交往，以及得知了刀的真实身份，面对另一场托付后的犹疑与惊愕。
这五年之中发生了许多故事，但大叔的棋却没再被赋予更特殊的意义，只是那剩余的部分，就像是我们最初的设想，它就是那微不足道的部分，而我们确是为了追寻这微不足道的部分，几乎使自己陷于一个巨大的无法回头的寻找，但还好我们未曾迷失，并且在放下的同时，终可以了大叔的心结。”
说道这里，晏再次片刻停顿，然后又继续说着，看得出晏眼中的兴奋。
“嗯，关于这五年断点的详细情况，我留到以后，每天当评书给你讲，我现在直接越过其中的部分，直到昨晚我所看到的地方，因为这之间的故事真的有些琐碎……
五年的时间，深黄并没有得到明确的确认，反而越陷越深，这样的沉陷，直到一个地方的出现而终，那个地方叫做白城，那是一场如末日般惨烈的杀戮，也就是你那个关于刀向下坠落的梦所出现的背景，那个时候，白城被一支蒙古军队所围，而那支军队应该就是导致刀与家人失散的那支，而这支军队的出现究竟是为了刀而来，还是为了刀身上可能藏有的关于西夏棋司的传承，就不得而知了。而昨晚当我看到城下那万千铁骑将白城团团围困的场景，我又得到了另外的一个确认，那是我在西吴村寨里那灰网下看到的壁画，那个当时我原以为在讲述西夏铁骑夜袭凉州的画面，而昨晚当我又一次回忆所有细节，才发现，原来那画上讲的是这个。
霖，其实当我今晚为你讲起这些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有些兴奋，因为觉得我们很幸运，也很神奇，我们在追寻这断点的时候，竟直接跨越了时间的界限，抵达了本应在这断点后出现的一切，然后在设想中，反推着我们原以为应该是发生在那之后的之前。但当我们现在终于可以以一条正常的时间顺序把所有线索连到一起时，我越发的惊叹这其中的奇妙，虽然这之前并不能为我们解释那我们自己遇到的之后，依然有时间的问题与逻辑无法解决，但我想过了今晚，当我们把最后的壁画看完，即使再无结果，这也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有时一个略显模糊的轮廓，并不比完全的真相差，尤其当我们已然可以接受，并释然的时候。而且我现在也在想，或许西瓜老师是知道这其中的故事，才要把我关在这里，直到今天，想给我们，关于这件事一个彻底的了解，虽然他不可能明面上鼓励我们做这样的事情。他的愿望，我们不该辜负吧。”
晏讲到这里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这一刻她终于把直到昨晚所理清的一切都讲给了霖，而今夜的最后一面墙壁也在一点点向上推进着最后的故事，晏的眼中越发的闪着光彩，而霖在经历了这一场讲述后，不知是也对所遭遇的一切，越发感到幸运，还是其他，脸上也慢慢显出一种了然的样子。
那惨绝的杀戮，直到白城被围困的最后一日。而那一日深黄与那支军队的首领，战于城墙之上，每一子落下，便伴随着城中数十人头的落地，棋局还未过半，城下早已血流成河。故事的结尾就在这样一场杀戮中结束，终点最终留在了霖的那一梦，壁画定格在刀纵身跃下城墙的一瞬，而那一刻，这最后的对局并未终结。
那个夜晚，直到整个壁画最后的结尾，两人都是这样越发兴奋的状态，晏时不时再讲起这之中的细节，却并不意在说明什么，而这夜，最后的故事，让两人有些惊愕，但却也并不再为这样的结尾所纠结，只剩下淡淡的遐想。因为如果这就是深黄与刀最后的终点，那他们后来所看到的又是什么，是深黄或是其它人对于刀或是这个事情的纪念吗？但这些疑问，在此时也只是想想而已了，真的无需再解释。
霖，我想我们可以真正放下这个事情了，无论我们看到的是否是真实的一部分，至少这是一个可以给大叔的交代。
晏，你还记得我说过的，喜欢和你一起做这件事的感觉吗？其实我是真的有些害怕，我不愿你出事，但现在终于好了，我可以对你说这些了，当我又一次可以见到你，这突然失而复得的感觉，我想说，如果还有下一次，我还会跟随你，无论将要面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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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Re:《烟雨淋晨尘》第二十三章 雨中倩影 作者：烟雨淋晨尘 发表时间：2013-8-5 15:0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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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Re:《烟雨淋晨尘》第二十三章 雨中倩影 作者：以和为贵 发表时间：2013-8-8 11:46:14
初见端倪［ 烟雨淋晨尘同学于 2013-8-8 11:59:47 时花20金币送鲜花一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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